3/1和秘魯裔的好友Pier一起吃午餐,距離上次見面的時間已經超過一年,這中間只有互打電話問候和寫寫email而已, 認識她是我們的老大在唸preschool,所以認識八年了,孩子長大喜歡的東西不一樣,也沒有玩在一起,倒是媽媽成了好朋友, 我們兩人各自忙於自己的生活, 但從來不會斷了連絡, 這種感覺很好, 不需要很黏,但是那份關心與安慰一直都在那裡,相信再來個8年,我們還會這樣.
3/2 和鋼琴老師敲定了新的時間, 然後正式的幫老二排了violin的課, 我看他一付等不及, 好像他會比哥哥拉得更好似的. 試看看吧, 反正我的琴都買好了, 兩把full size,一把3/4都等在那裡了.又要忍受一段殺豬聲的時間了....好不容易哥哥的有好聽一點.
3/3最後一場indoor soccer game, 哥哥比賽後哭了半天, 問他什麼事, 他才說是有隊友說他球傳得不好.這也是事實,好好的道歉虛心接受指教就可以了,哭又不能贏球, 問他下一季還要去踢嗎? 他說要想一想, 我是傾向休息一下.因為我也累了.
3/4 少根筋的媽又出現了, 早上匆匆出門,看老大又在演出龜速換衣的表演,我一時火大, 叫他們直接換泳褲去游泳, 然後我丟了條牛仔褲給老大讓他放到背包裡, 等游完後, 換好衣服,老大來我旁邊叫嚷著,我拿了我的褲子給他穿? 啊~~~比那個更糟的是, 那是田先生的牛仔褲, 老大只要不拉褲頭, 整件褲子就直接滑落, 啊~~帶著他們二人在去中文學校的途中買褲子...
3/5 和外科醫生見面,除了檢查外, 她也很詳細的和我解釋要怎麼做biopsy, 還有她看我的檢查報告的看法是什麼, 嘖~我還是很期待她跟我說我不用做, 不過還是越快越好算了, 免得想東想西,有害身體健康.
3/6 幫兩個小朋友寫星期日的演講稿, 我問老二說他想講什麼題目,居然跟我說他想講如何"振興經濟",我真想從他的頭就打下去, 連中文都講不出來,還扯個鬼,老大說他要講電動玩具的利與弊.這個還算正常點, 後來和老二重新想一下他說他要改成理想的中文學校.這個也還好一點, 這兩個天才星期日要上台講了,阿母的稿還沒生出來,我也是天才吧?
3/7 心情沉重的一天, 裡裡外外都是事, 希望明天會變好.
3/8 一大早就到醫院報到做biopsy, 沒有想像中的恐怖, 麻醉的效果不錯,不過做完後護士幫我加壓止血了十分鐘, 又去照超音波,沒想到一壓下去,血就像蕃茄醬一樣的噴出來, 然後護士幫我包紮完傷口,把我胸部裹得可以去木蘭從軍, 緊實的像是有一大塊的胸肌, 呼吸很困難哩....連罵小孩都很辛苦.還有在取樣的地方,醫生說有放進一個小小的金屬片,方便日後做檢查可以定位追蹤,這讓我覺得好像是有植入晶片的小狗. ^ ^
3/9在家好好休養了半天,哪裡也沒去, 睡得很飽, 也沒有跑步, email也沒有check,電腦也沒有開, 人不去找事做, 也沒有煩惱, 真的很不錯, 不過直到電腦打開,看了email 就是一堆麻煩事了. 幸福真短暫.
3/10最近聽力和理解力嚴重退化,我一直以為今天中午的鋼琴recital是要全家參加的,還把田先生拖去,兩個小子也穿得正經八百的,沒想到老師看到我和田先生同時出現,很不好意思的說是只給小朋友互相觀摩, 一轉頭田先生望著我, 眼神中流露出, 他懂! 他不是第一天才娶到我的眼神. 哈哈哈~我就是太完美了, 為了balance我的完美,我一定要三不五時的出一下狀況....今天真丟臉.唉....
3/11中午要出門前,我先叫兩個小朋友上車等著,我馬上就下樓,接著聽到田先生的嘶吼聲, 因為那兩個已經把他們阿爸弄到抓狂, 他們的嬉笑聲可以穿透關著的車門,穿透了車庫,然後傳到在廚房吃飯的田先生耳裡, 也不能怪田先生, 畢竟已經玩了一早上, 然後他拿出阿爸少見的魄力, 叫那兩個不知死活的小朋友下車, 車庫門打開,就把他們關在門外面,讓他們好好的玩.....火山爆發的媽衝下來罵的不是只有兩個小朋友, 還有那個失控的田先生, 有這麼難嗎?就幾分鐘,我只是想要好好刷個睫毛膏啊!
3/12天氣轉暖了, 已經開始看到附近有人在開始整理庭院, 雖然不知道是不是假象, 或許沒幾天後又開始下雪, 但是這種能在戶外走動的感覺真是像從冬眠中甦醒一樣. 天氣好心情也跟著好,真是頭腦簡單的人生.
3/13發現老二在偷玩我的ipod touch, 唉....被我抓個正著,嚇得他魂都飛了. 到底要用怎樣的方法去面對他們對電玩的喜愛? 要解禁嗎? 那不就跟提供毒品給他們沒兩樣? 這樣比喻是不很恰當,但是玩電玩真的是會上癮. 當初買或許是錯的,沒有就沒有慾望.頭痛的問題.
3/14那兩個貪吃鬼在去小提琴老師的路上吵著要吃零食,我說哥哥馬上就要上課, 手上又油油的怎樣上, 結果弟弟就說他可以餵哥哥, 然後兄弟合作無間的吃了起來,到了老師家, 老師還沒開始上課就拿著紙巾來幫哥哥擦嘴, 啊~~~~我都沒有發現他被弟弟餵成花貓樣啦.
3/15 今天換弟弟少根筋,上完鋼琴課後我才發現他把運動褲前後顛倒穿,屁股後的口袋跑到前面來, 這樣會沒感覺?我問他說有沒有發現,他回答說班上有人發現,不過他都說這件褲子本來就有一個front pocket, 懶到最高點,連去廁所換一下都沒有,人胖不是沒有原因啊.
3/16氣溫異常的高, 已經不像初春, 好像夏天來了, 又看到鴨子在我家附近閒逛, 真的很好玩, 它們是有記憶力的, 都多少年了? 不過目前他們好像還在觀望中, 所以還沒有在我家前面築巢. 因為去年夏天我請了工人大大的修剪的前面的灌木叢,隱密性沒有以前好, 還會不會受到青睞還不知道. 不過看到它們真是有一種多年老友的感覺.
3/17 我好像跟在大街上狂奔特別有緣, 早上是鋼琴檢定, 地點在市區的大學,我們比預計的時間早出門了,可是沒算到有St. Patrick Day 的遊行, 越靠市區的路有的就被封鎖的, 眼看時間快到, 我只好帶著那兩個下車用跑的比較快, 仔細一看, 那兩個居然全身是穿得正經八百的, 腳上穿得是運動鞋????我好像是教堂鐘聲快響起,還帶著兩個脫油瓶努力跑的新娘....跑到目的地時,還好所有的時間都順延的10分鐘, 早知道應該不要穿高跟鞋的,腳快斷了!
3/18 很厭倦做好人, 很想做雙手一擺甩頭就走的人, 我只是覺得累了, 雖然大家都很會說那不該是我的burden, 要幫我share, 不過光說或是只會開會對我一點都沒有幫助啊...晚上我有花了快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去勸進家長來做老師解釋一堆為什麼沒辦法排她去教她想要的課程, 我老大的功課有問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沒空理他, 昨天和新來的家長電話上解釋課程也花了不少時間. 放我走吧, 該死的中文學校!我頭上既沒有光環,背上也沒翅膀, 不要太高估我有神奇的力量!
3/19 biopsy 結果出來, breast cancer 零期, 真是有夠戲劇性的震撼, 零期的治癒率是100%,不過該切的和化療卻逃不掉的樣子, 我的外科醫生真夠老實的, 第一句和我說的就是 Unfortunately, it's cancer. 還好我沒心臟病, 否則就會昏過去. 終於辭了中文學校, 不過是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達成的. 呵...
3/20 是風水嗎? 發現大門左邊的窗戶壞了, 抽油煙的燈左邊的也壞了, 廚房sink上方的燈也是左邊壞掉了, 女主人的左胸也剛好壞了, 真是一連串的巧合. 開始和孩子說接下來媽媽要去動手術和做化療, 老大問我說做化療時會不會掉頭髮? 我說有可能吧? 他說他不喜歡我變成光頭的樣, 我說我也不喜歡啊, 他們兩個內心好像有微量的變化, 因為會動不動就來抱抱我, 問我痛不痛? 現在不痛,不過以後會吧?
3/21田先生是很不會安慰人的, 從開始做biopsy,他就說過保險起見,應該整個割掉, 然後現在醫師叫我去做基因篩檢,MRI,再決定割多少, 他還是覺得乾脆就割了,就沒有風險, 我跟他說當你也需要去割蛋蛋也能這樣爽快的決定, 我就沒二話好說. 切別人的都比較容易. 早上醒來時會想一下,希望這只是一場夢, 不過清醒一點後會長長的嘆一口氣.就說我的人生總是需要一點考驗來平衡一下的.
3/22 唉, Genetic counciling後只差沒有起身尖叫, 來了兩個人和我面談,女的解釋了一堆基因的奧妙然後把我家祖宗八代的生死存亡查個水落石出,有些只差沒叫我去用招魂的方式了.是的,我有個姑姑死於卵巢癌, 所以這兩人在我的驗血報告還沒出爐前就大大的宣告了我有多少的機率將無法幸免. 接著男的上場,問我來的目的是什麼,我說醫生要我來做基因篩檢,他一直逼問我要是我就是垂直遺傳了癌細胞,我要怎麼辦? 難道我要知道我明明有80%的風險,然後還只要做局部切除,他說要整個切除才是王道, 然後這樣不代表我的右奶就不會幸免於難,所以應該左右都切,然後做breast reconstruction! 然後我的卵巢應該也切一切, 我這種高齡了也不生小孩了,那兩顆卵巢留著也是風險-->感覺上和肉舖的老板談了半天的話, 我們為了那幾兩的肉斤斤計較. 今天得知最有用的information應該是手術後要每天做放射線治療連續六週, 吃藥控制5年.要全割了就放療不用做,但右奶還再所以要吃藥防範....進cancer center時一連看到兩個女的都是包頭巾來做化療, 開始物色假髮和頭巾吧.
3/23 去照MRI, 沒有什麼特別可怕, 不過要打點滴/顯影劑? 護士找不到血管比較可怕, 昨天左手抽血已經瘀血, 今天換右手, 第一個護士挖半天不確定到底挖到了沒, 要求第二個來確認, 然後又挖了一下, 這兩個比在MRI的隧道趴個25分鐘,聽著超級大聲的噪音可怕多了.
3/24他們兩個的鋼琴檢定考以101的高分考過, 鋼琴老師為了獎勵他們的辛勞特別為去參加檢定考的小朋友辦一場recital,呵呵....就說我們老師是很認真的. 不過我們也終於向那6首歌say goodbye. 這次recital聽到一個11級的大姊姊表演,那真是天籟, 明年12級就完成整個program.回頭看看那兩個完全看不出氣質,只能在身上貼上標籤寫著"我會彈鋼琴",才能證明他們有學的,真是差太多...如果還有父母想藉著鋼琴來陶冶小孩的氣質,經過我五年多的實驗證明,那真的效果只有在那彈琴的幾分鐘, 大家就不要妄想了.
3/25 連老大的學校老師都寫email給我,說她知道我breast cancer的事, 這幾天我都沒掉眼淚了,看老師的email 我才又哭起來,原來是這樣啊,孩子也會裝成沒事的樣子,也會擔心媽媽會發現他很擔心啊.
3/26 看來我的人生要走悲情路線是很難的,昨天才因為哥哥的老師寫的email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我, 今天也幾乎是又想要哭了, 學校為什麼要放一個星期的春假! 快把這兩個關回學校去啊~~ 想到他們要在家這樣閒晃一個星期,兩個打打鬧鬧的一整天, 整個房子都快掀了, 不過也讓我真的忘了接著有手術和放療的事了, 田先生說春假想去哪走走?我說你帶他們出去玩個幾天好了,果然, 好聰明的他也不幹~
3/27 接到醫院的電話,原來醫院還有指派專員來接管我的case, 她說以後會負責我的事情,什麼都可以問她, 然後我就問她,那天那個和我做 genetic counseling 和我論斤論兩要我全割的臭男人是誰, 嗯....三條線哩. 那留著山羊鬍的印度男是我的oncologist? 我不記得我有指定這號人物啊! 家裡幾乎可以壞的都壞了, 連吸塵器也壞了,所以趁著Costco的Dyson在特價,就搬了一台回來, 然後今天玩了一整的的Dyson吸塵器,吸力真不錯啊, 明天再來吸一次, 還能再吸出什麼來嗎? 小朋友要是也可以吸進去就好了.
3/28 醫院來電話說保險公司願意付我基因篩檢的費用,我們只要自付10% USD375就好. $375就好? 還是好貴哩....問我外科醫生說我的MRI結果是什麼, 唉..又要和我好好的討論. 這個要討論的我聽了就害怕, 我們的這家醫院已經三天兩頭的要我去參加一些乳癌之友的聚會,歡迎我去參加. 一點都不想去啊.
3/29 收到醫院寄來的Breast Cancer-Treatment Handbook, 真是一本豐富詳實的書, 從情緒,家庭,恐懼,何謂乳癌,分類,手術,乳房重建,一直到術後復健....全部全部都在這本超大本近300頁圖文並茂的書裡,我都不用再去google了,早點給我這本書就省了很多時間,不過真是越看越害怕,這算是醫院提早送給我的生日禮物嗎? 抖~~~~~~
3/30 慶祝我生日,所以小孩吵著要看電影要吃蛋糕,所以不知道到底是誰在過生日, 老二吵著要看 Hunger Games, 不過我想老大看了一定會晚上做噩夢, 果然哩~ 現在11:30已經起來哭一次了, 這個老大真是個奇怪的小孩, 他對解剖圖,分解昆蟲, 看病毒的放大圖都很有興趣, 也不會怕流血, 但是對這種暴力殺人的會驚嚇到這種程度??? 老二是相反的, 再怎天馬行空的劇情也嚇不了他, 但他對流血,或是科學寫實的圖片是無法接受. 這兩個長大以後一定是不一樣的~ 不知老大今晚要起來幾次?
3/31 田先生抗議了半天還是出去割草了, 今年真早啊, 不到四月整條街上的割草機已經都出來工作了,花也開得比往年早, 要是每年都有這種光景就好, 很難想像在這種三月天就可以穿短袖出門...這應該只是夢, 很快氣溫又會降低,厚外套又得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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